川普提名了保守派的巴雷特為大法官,引發許多爭議。巴雷特為虔誠天主教徒,此提名將造成最高法院中自由派與保守派原本4:5的的比重,轉變為3:6。民主黨內立刻有許多批評,但這些批評的方式與內容,又不斷讓人覺得自由派在自己打臉。例如,有自由派支持者在社群上說了「又要提名一個天主教邪教」,就馬上被另一個自由派支持者指控這是「宗教歧視」。
我一直覺得左派相當容易自我矛盾。一方面要講多元價值,但另一方面又不能夠接受保守價值/單一價值的這種價值。最根本的原因就是,多元價值本身就是一種價值,如果不先接受這種價值也只是眾多價值的一種、同時必須要是最高原則,否則就沒辦法跟其他價值建立對話基礎。
這就是標準的,「你們大家不要吵了,我來當和事佬」,卻忽略了自己要評斷他人的同時,其實必須先站在制高點上。於是乎,當左派說出「任何價值都應該被尊重、任何價值都一樣重要」的同時,其實也等於貶抑了其他價值觀。
那句「又要提名一個天主教邪教」真的是經典到不行。
當然,我不是覺得自由派的信念或者想法不好或者不對,而是,當你要落地接軌、產生執行方案的時候,過度的批判性思考反而會變成一種阻礙。
就像之前的某本名字裡面有果子的暢銷書,就真的是可笑到爆炸。每一篇文章分別拆開來看都很有批判性思考啦,但是放在同一本書裡面的時候,就是前文在打後文臉、後文在甩前文巴掌,啪啪啪啪啪啪啪,這麼有聽覺效果的書,相當少見。
左派的批判性思維,一定得先自我承認,自己是有立足點、有立場、有角度、有取捨──更重要的是,有可能犯錯。正因為左派的思維難以真正進入執行階段,我對於那些真的有很強執行能力的左派,是非常非常尊重的。
左派是理想、右派是現實,只有理想不看現實是一片虛無,只看現實沒有理想是一片荒蕪。我們需要更多有理想的現實主義者,同樣也需要有更多重現實的理想主義者;至於其他的,不是極左的偽君子,就是極右的真小人。